巫婆的鍋子

夢裡，我去拿了一把吉他出來，很努力要找回彈吉他的熟悉感。我知道我以前會彈吉他，我很想找回那時候彈吉他的感覺，古典音樂從吉他弦流洩而出的感受。可是，將近二十年沒碰吉他的我，感到很膽怯，很怕被人發現我彈的不好，甚至是連弦都不能準確彈到或按不出和絃，我記得我一直努力要按出C和絃，可是，手指一直對不到。

後來，出現另外一個人，手上也有一把吉他，用pick一刷，刷出很好聽的音樂。當場覺得自己都遜掉了。

然後，不斷出現一個桶子，是用來燒東西的桶子，那個桶子裡燒著藍色火光或紅色火光，我不太能分辨出來。這個桶子總是在夢與夢的片段中出現，當我有點想不通或是開始自卑起來的時候，桶子就出現了，火光就會冒出來。

記得還跟一個男生一起站在一台洗衣機旁洗衣服，就是把洗衣籃裡的衣服丟進去洗衣機的那種洗法。感覺我的吉他也還跟著我們，似乎我還在告訴男生怎麼彈吉他。

接著的夢境，就不清楚了。

只是剎那間醒過來，我突然了解了一件我白天一直在想，卻想不通的事情。

白天我去上成長班，我一直聞到從我左邊，也就是老師坐的位置上，傳來一種讓人感到有點膩的味道，然後，以我為中心點，往右邊方向聞去，就是如果以我的身體為中心，我把雙手伸出去呈扇形的話，兩隻手所指的方向，就是那個味道的來源。這是我第一個不懂的事情，我不明白那是什麼味道，也不明白味道的意義。

我整堂課坐在那裡，都感覺到被某種東西排斥。我心裡想：難道我那心胸狹窄的我又出現了嗎？是不是我忌妒一個有眾人擁簇的老師呢？因為我的孤單，就忌妒別人的好呢？是不是我在排斥這個地方、這些人，我卻反過來說我被排斥了？

我有點聽不下老師說的話，甚至覺得整個地方很有壓迫感。我聽見大家不斷詢問的主題是：如何讓孩子從現在的狀況，變得更好。比如說，專注力更強，學習力更強之類的。我本來以為是要來聽心想事成的，因為這是最近的主題，但是，整堂課我抓不到重點。我一直在跟自己對話，專注力更強之後呢？學習力更強之後呢？什麼是基本的核心價值呢？什麼是恆久的快樂呢？是這些能力更強之後，所得到的物質成就嗎？還是還有某些真實的快樂呢？如果我找到真實的快樂，那我要從哪裡著手，才能帶領孩子也找到真實的快樂？那麼真實的快樂是存在於這些能力之中嗎？這是我第二個不懂的事情，我覺得我腦袋塞住了。

接著是老師提到有學員因為來上課，跟丈夫之間發生的衝突，以及學員丈夫對老師的指責，使得老師因心理的受傷而生病，請求大家保護老師。我覺得老師在尋求溫暖與支持，只是我對這件事情有說不出來的悶與不解，我不了解我到底哪裡不懂。

從夢中醒來，第一個冒出來的話語是：我明白我在悶什麼了。因為我不明白老師為什麼不能把課停下來，先休養自己，讓自己更堅強之後，再來繼續開課？每一個當下，都是可以選擇的，並不是無奈的。究竟是生命重要，還是守住目前的成果重要？我相信對她的家人而言，是她的生命比較重要。這是一個選擇的問題，並不是大家來保護老師就可以的，因為所有外來的因素，沒有人可以保證會發生什麼意外的狀況。她必須自己作抉擇，而不是要學員去肩負她身體健康的責任。

我明白我的悶，是因為我覺得莫名其妙被賦與了一個責任，如果我們這些學員回家沒有好好管住自己，就會害老師生病。所以，我們要管住自己，不要讓丈夫感受到被指責或壓迫（當然，這個問題我不會有），以免家人來指責老師，然後害老師生病。

我覺得必須切割，而不是把每個人連環扣扣在一起。

老師自己有責任去做抉擇，為自己的健康負責。

學員當然也有責任管住自己，不要自以為自己學了很棒的東西，就要逼別人也一起執行。

這兩個責任是分開的，被牽連在一起的時候，我就覺得腦袋又會打結。

其實，也許老師的意思並不是要把責任這樣牽在一起，很可能是我聽完之後的誤解。不是我對自己沒自信，實在是有很多領悟，都證明有時候人會蒙蔽自己。就好像我以前一直以為我媽媽故意要對我不好，後來做了家排之後，我自己卻清楚看見，是我在威脅媽媽的地位，難怪她要對我不好了。所以，我坐在教室裡，雖然覺得很心裡不舒服，可是，還是不願意輕易論斷，只在心裡不斷跟自己對話，問自己：我聽到的、我以為的，這些都是真的嗎？

回到我的夢。

我不知道我的夢跟白天的課程有什麼關係，也不知道夢的意思是什麼。

只是感到很有趣，怎麼會一醒來，就有一個意念進來解說我白天的想法呢？真的很有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