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天晚上,八點半,兒子洗好澡出來,突然問我:「媽咪,妳幫我寫了嗎?」
『寫什麼?』
「寫那件事情啊!」
『你是說罰寫的事情嗎?』
「對啊!」

『還沒寫,我跟你說過,我不知道怎麼寫,你也還沒跟我討論啊!』
「就寫我講的那樣啊!」
『可是,我很擔心,我擔心我表達的不好,會讓老師以為我是要去找她吵架的。』
「妳可以在最後的地方,發出一點訊息啊!」
我們正在上的親子關係課程裡面,曾經提到發「我訊息」的部分,我想,兒子可能聯想到我們的課程了。

『你要我發什麼樣的訊息呢?』
「就是你不是要找她吵架的,你只是要幫我解釋而已。」
『你的意思是說,要告訴老師,媽咪不是來責備老師的,只是想來幫你解釋誤會?』
「對啊!這樣她就會知道你不是來吵架的啦!」
『可是,我還是非常擔心,我怕我前面講的不是很妥當,老師一看已經開始生氣了,就來不及看後面,怎麼辦?或者看了之後,又多了其他的誤解,怎麼辦?到時候,你自己去解釋,可能最壞的結果是,老師不聽,然後又多罰你五十行圈詞,最壞也就只是這樣。而我去解釋,搞不好弄得老師心灰意冷,以後都不敢管你,你對也不說,你錯也不提,那不是影響更大,對你更不好?』

「的確,有可能,那怎麼辦?」
『就是啊!而且,你知道,每個人的個性不一樣,我又跟你們老師不熟,甚至才跟老師講過二次電話而已。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老師,是什麼個性的人,如果我不小心,讓你的老師感覺很受傷,那不是很糟糕嗎?』
兒子思考了一下,說:「那不然這樣,等妳跟老師見過幾次面,聊過幾次天之後再說好了。」

『咦?可是,你不是星期一就要交罰寫了嗎?』
「沒關係啊!又沒說什麼時候要交。」
『沒有規定時間嗎?所以,你不急著在這一、二天之內處理嗎?』
「可以拖一下啊!我們罰寫是給同學檢查的,不是老師檢查,而且沒規定什麼時候要寫完。」
『你確定嗎?』
「對啊!」

我想了一下,突然畫蛇添足的加了一句:『我是想,你要不要暫時還是先把罰寫寫完,然後,等以後我跟老師熟一點,以後要是發生其他的事情,我們再來跟老師談?』說真的,這是我的懦弱,我想逃避處理這件事情,才會講這堆話,結果,這堆話,毀了我前面辛苦建立起來的一點點小小成果。

兒子一聽到,立刻把手上的遙控器往桌上用力一摔,哭著說:「如果要寫完罰寫的話,我幹嘛找你幫忙?我就自己寫就好了,還跟你講這麼多做什麼?」
的確,兒子說的很有道理,如果要忍氣吞聲的話,不用我出面,他自己就會了。

原本一直心平氣和跟我談話的兒子,這時候,整個崩潰。
我只好再花一些力氣,挽救這一次的敗筆。

『所以,你要我幫忙,想讓老師知道你是冤枉的,你要做這些動作,最終的目的是,不要罰寫這五十行字?』
「對啊!我又沒錯,我為什麼要罰寫?」
『你認為你沒錯,所以,你根本連寫都不應該寫的?』
「對啊!」
『你要我幫忙,除了不想寫這五十行字之外,也想讓老師瞭解,你是冤枉的,你不是故意不準備好的?』
「當然。」
『既然這樣,我們是不是要像前面說的,等我去跟老師聊幾次天之後,我們再來決定怎麼做?』
兒子點點頭,說:「不然怎麼辦?」
『老實講,我也不知道。』

對話中,我也曾建議兒子,利用「日記」這項作業,寫出自己的感覺,讓老師瞭解他被冤枉的感覺。(事實上,我覺得在這件事情裡面,兒子也有理虧的地方,只是我一直無法引他去看到那部分。)但是,兒子還是擔心,老師會以此為據,加重處罰,甚至危害到同學。

兒子也談到,他認為這位老師,很難如那些上過「親子關係」、「父母效能」課程的家長或老師那樣容易溝通,或那麼願意聽孩子說話,所以,基本上,他早就認定,跟這位老師講話,是絕對沒用的。因此,從事件一開始,他就打定主意不需要跟這個老師溝通了。

原本他以為拿媽媽去壓老師,老師絕對要屈服。可是,他發現媽媽也有擔心,要媽媽去做這件事情,媽媽也很為難。

另外一點是,身為媽媽的我,很難替老師說話。因為我不是老師,所以我不知道老師在學校是怎麼樣的,所以,我不能代替老師說話,因此,我也不能告訴兒子,說老師有多辛苦,可能有多少情緒,也許我們該怎麼體諒他之類的話。兒子是不可能相信的,也會因此把我列為敵人。可是,今天看到蒲公英老師的回信,我就有點高興,因為終於有人,可以站在老師的立場說說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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