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婆的鍋子

女兒在車上，總會機哩瓜拉的跟我說一大堆話。
有一次還有感而發的說：「還好每天下課我們有車上這段時間，不然你下班回家很累了，可能還要撥出兩個小時聽我說話。」
她就是一個這麼愛跟媽媽講話的小孩。

這一天，她又說了。
「等我以後長大，自己賺錢，有錢之後，我要去配隱形眼鏡。」女兒說。
「你想戴隱形眼鏡啊？」
「嗯，而且，就算我現在跟你說我要換隱形眼鏡，你也不會給我換的。」
「為什麼？」
「因為你很窮，你沒錢啊！」
「所以，我不是不給你換，而是因為我沒錢，所以沒辦法給你換。」
「對，那還不是不給我換？」
「那不一樣，不給你換跟沒辦法給你換，那是不一樣的。」
「對啊！你如果有錢，你會願意給我換，可是，你沒錢，所以你不給我換。」
好吧！修正成這樣，我可以接受。
女兒又說：「所以，以後我賺夠了錢，我就要換隱形眼鏡。」

我想了想，我很窮這件事情，兩個小孩都很清楚。
尤其是上班之後，雖然薪水固定，不會有下個月到底有沒有錢會進來帳戶裡的憂心，但是，收入卻也比以前翻譯書的時候少，也因為固定，絕對不會有額外突然的收入。

「我現在發現，我出去上班的收入，好像比以前做翻譯的時候少很多耶！你看我們最近都要這麼節省過日子，以前都還可以常常上餐廳吃飯，而且，每年也都會出門旅行一次，今年卻沒辦法了。」
女兒：「對啊！可是，你以前賺得多，卻很辛苦啊！」
「也是沒錯，以前兩手、肩膀、腰都痛，還會頭痛，全身都常常不舒服。現在上班這幾年，這些毛病都沒有了。」
「對啊！你要錢很多？還是要身體好？」女兒問。
「所以，講起來，這也是一種選擇。想要養好身體，就要放棄賺很多錢。」

原來女兒很清楚媽媽所做的每一個決定，是出於什麼的選擇。她接納也支持，並且陪我一起承擔後果。
不只是女兒，兒子也經常表現出這樣的態度。
我很感激孩子們的這種心態。
這種談話，讓我的心更安定，更清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