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婆的鍋子

兒子躺在客廳的懶人椅上，望著端坐在貓屋的茜茜，有感而發的說：「以前，覺得養一隻狗或一隻貓，或是養任何寵物，是很棒的事情。因為他們很可愛，覺得有寵物在身邊很幸福。可是，這幾天看著茜茜，喵叫了兩天兩夜，那種突然被送到陌生環境，周圍都是陌生的人的害怕，想了都很不忍。而且，他被迫離開他的父母，離開他的兄弟姊妹。想想看，如果我們被人這樣對待，會有多難過？而且，我們把他放在家裡，就等於是把他軟禁起來了，他再也不能到處跑了，越想就覺得越可憐。」

兒子這番話，也讓我想起這幾天因為茜茜來到家裡，我上網爬了一些養貓的網頁後的感想。很多人都說，要讓貓在家裡，不能讓貓出去趴趴走，這樣才不會帶回來許多疾病或感染。不知道為什麼，這個說法讓我想起許多人對於管理家裡外傭的說辭。他們總是說，怕外傭去外面學壞，所以不准外傭出去，就連假日外傭也不能離開主人身邊，一天二十四小時，全年無休的必須留在主人家裡。這種說法，形同軟禁，完全沒有把外傭當人看。

那麼貓呢？

開天闢地以來，貓就是受到眷養的嗎？難道他們不是自由自在的在這個天地中生活的嗎？我們憑什麼以人認為好的生活方式，來限制他們的生活？

想想這隻貓今後的命運。每天他必須孤單的在我們的房子裡遊蕩，直到晚上我們下班下課回來，陪他玩一個晚上，第二天他又要面對空空盪盪的房子，他沒有同伴，沒有奔走跳躍的地方，只有他自己，以及我們這些一天只能陪他幾個小時，卻又無法與他溝通的人類。他這一生，已經注定只能在這小小的客廳裡度過，再也沒有其他可能性了。

有些人說，這是為了避免貓狗在外流浪，被車撞死等等意外。我不知道我們人類到底扮演什麼腳色，上帝嗎？把動物放在身邊，就一定能保證動物不會發生意外或疾病嗎？更進一步說，每一個生命都會死，早死晚死而已，我們之所以這麼介意死亡這個問題，會不會其實只是我們無法接受死亡，而不是真的在替貓狗著想？

安全但孤單且不符合動物之道的眷養，或是充滿危險卻自由發展個體天賦的生活，究竟哪一種才是動物的幸福呢？

面對我們家茜茜，不知道為什麼，我有一種做了不好的事情，對他感到無比歉疚的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