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婆的鍋子

下午孩子們從學校回來，才剛踏進家門，就聽到兩個孩子彼此問著：「你英文背好了嗎？單字查好了嗎？」

因為第一堂課時，我發給他們一人一本英文字典。要求他們在每次上課前，先預習上課要教的那句話，先把單字的音標、詞性、中文意思查出來，寫在自己的單字表上。

我在廚房忙著，耳朵聽著兩個孩子還沒放下書包，功課也還沒寫，就在詢問彼此英文課的準備狀況，心裡就覺得很樂，這一次，是他們想學，不是我想教。嘿嘿！

上課時，我們會把原本掛在走廊上的小黑板搬到客廳來，放在電視機前面，正對著沙發。孩子們排排坐在小桌子前，我們就像真正的補習班一樣，我站在前面寫黑板教課，孩子們自己拿著筆記本在下面抄筆記。我也把他們當真正的學生，一個個叫起來念，叫出來寫黑板。兩個孩子倒像面對真正的老師一樣，中規中矩，不敢開玩笑。

第二堂課上課的時間較短，因為第二句話的句型與第一句話類似，等於重複複習一次第一堂課的句型，課程中只有幾個音標與單字是新的內容，文法則是複習。因此，半個小時就把第二句話解決了。上完課，接著就是考昨天教的那四個單字。

兒子緊跟著我的速度，我念一個字，他就寫一個字。只有到最後一個字時，音標似乎很沒把握。女兒則是四個字裡面，有兩個字在那裡頭痛，考試考到捲在沙發裡面扭來扭去，似乎思考的很痛苦。

成績揭曉，兒子錯了一個音標，給他90分。女兒錯了音標、單字拼法，只拿到50分。我看到女兒差點落淚了，她說：「我怎麼考得這麼糟糕，怎麼辦？」
「妳覺得自己分數很低，很失望喔？」我問。
「對呀！我這幾個字都搞混了，我都有讀呀！」女兒懊惱的說。
女兒即使應付學校功課的腦袋長好了，可是，她還是有一些先天上就差兒子一大段的部分。
我說：「其實，我考試不是想要看到100分。我是希望讓妳發現，自己有哪些地方不懂，有哪些地方讀的不夠熟。」
女兒：「嗯。」
「看到有錯，很好呀！妳看，妳現在拿來給我看，妳就知道妳有哪裡不懂，我就又教妳一次，妳也可以在筆記本上多練習幾次，慢慢得就會進步了。我想看到的是進步，不是每次都要考100分，妳知道嗎？」
女兒：「嗯。」
跟我談完，女兒就高興了起來，大概覺得自己進步空間還很大吧？繼續心情愉悅的跟我討論她錯的地方。

兒子考了90，我以為他大概輕鬆過關，應該沒有女兒那麼緊張。
沒想到午夜時分，我聽到已經入睡的兒子在房間喊：「媽媽，這裡要寫一二三四五嗎？」
我想一定是在說夢話，於是不理他。
他發現我沒反應，又問了一次：「媽媽，這裡要寫一二三四五嗎？」
我看不回答，他會繼續問。於是，我走到他房間，看到他似睡非睡，我確定是在說夢話。正在猶豫要不要回答時，兒子又問了一次：「媽媽，這裡要寫一二三四五嗎？」

我只好回答：「對，要寫一二三四五。」
兒子竟然跟我對話起來：「啊？要寫喔？才上第二堂課就這麼複雜喔！真累。」
我不禁笑了出來。
這一笑，兒子醒了，他還以為自己一直沒睡著，可是，卻完全不記得剛才曾跟我有過那一段對話。

我這才知道，原來家裡這堂英文課，對他是如此重要，甚至佔據了他睡眠時的腦袋。也知道英文課的負擔是很重的，連作夢都在抱怨累。呵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