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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這本書是談芬蘭教育,可是,我卻處處看到「與神對話」的影子,是我太過沉迷「與神對話」了嗎?

 

提到我們一般總會想要管小孩,好像要定下很多規則讓小孩遵守才行,不然小孩就會「誤入歧途」。但是,芬蘭教育不一樣,他們不管制。

 

「但是一個社會,減少對孩子生活與學習上的管制,並不代表完全沒有約束,而是一種『整體』對於『個體』的尊重。很多日常事物,不管制,不禁止,就『見怪不怪』,既然再孩子們之間不是『怪』事,就不用勞煩大人們來管制。」

 

這裡提到「整體」對「個體」的尊重。我記得在「與神對話」中曾經提到,把對方當作自己來看待,那就是尊重。因為我與你並沒有分別,我們都是同一個。因此,我是你,你也是我,所以,我希望自己如何被對待,我就如何對待你。當我在思考「孩子們需要管制嗎?」那我應該思考「我需要管制嗎?」如果我的答案是,我不需要,那麼孩子們也不需要。這就是尊重。我希望被當作一個獨立自主的人,孩子們也需要。

 

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整體的一部分,個體是屬於整體的,個體就是整體,整體若不尊重個體,也等於不尊重整體。一個整體需要的不是管制,而是看出什麼是這個整體最需要的,對這個整體最有用的,然後,每個個體照自己的方式,進行對整體有用、有效的行為。

 

當我們開始做「管制」、「禁止」的指令時,也就表明了有些事情是「錯的」,放進了價值判斷裡了。就像有些學校會規定襪子必須穿到腳踝以上三公分,沒有照規定穿著的孩子,就會被扣分、記過、處罰。但是,穿多長的襪子,對一個人很重要嗎?對一個人的一生影響很深遠嗎?這根本是一件微小的事情,我們的孩子卻連這麼一點小事情,都不能自己做主,那怎麼能要求孩子學會獨立思考,為自己負責任呢?

 

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矛盾,我們把小孩子當成「沒有能力且無法獨立自主的人」來對待,卻同時又要求小孩子是個「有能力且可以獨立自主的人」。我們並沒有把小孩當一個「獨立自主的人」來尊重,怎麼要求小孩自動變成獨立自主呢?

 

我們的管制,代表我們缺乏安全感,我們不信任自己,也不信任孩子。

 

「人生,真的不是只有一場贏在起跑點的百米衝刺,而是一場與自己賽跑的馬拉松,一段一段的機械式操練,固然會讓孩子們一時之間在分數比個高下,但對啟發與養成一生的學習樂趣毫無幫助,只讓大家害怕輸在起跑點的陰影籠罩下,反而看不到學習過程一片片美麗的學問森林。」

 

看這一段,我就想到女兒的學琴經歷。

 

女兒是一個有點學習障礙的孩子,她學琴學了二年左右的時候,才終於了解五線譜上的豆芽菜跟鋼琴上的黑鍵白鍵之間有什麼關聯。因此,她學琴的進度非常緩慢,就在我們整個社區的孩子,拼命要在鋼琴檢定上晉級,甚至有人拼著在小六以前就要通過五級檢定的時候,我們家女兒還在跟五線譜奮戰。

 

我知道,我當然也可以學別人家那樣,拿根棍子在旁邊伺候,她可能會因為懼怕而拼了命的練習。但是,我仔細想過了,讓孩子學琴是為了什麼?為了讓她成為偉大的鋼琴家嗎?並不是,我只是因為她要求要學,而我也認為人擁有音樂的興趣,是一件好事,若因此多了一項技藝,那也不錯。既然如此,我是要拼進度,還是要讓她感覺鋼琴很有趣呢?答案當然是:要讓她感到鋼琴很有趣。

 

所以,練琴時間由她自己安排,她想彈就彈,她不想彈就不彈,她要照譜彈,就照譜彈,她想自己亂编曲子彈,就讓她自己亂彈。為了不讓鋼琴老師感到太挫折,我也先跟鋼琴老師講了她學習障礙的問題,請她直接把女兒的年齡降兩年來看,就會比較能接受女兒目前的程度。老師也笑著說:「沒錯,真的如果是這樣,感覺就好多了。」

 

今天早上,女兒去拿8級檢定的成績單,竟然低空飛過,拿到證書了。鋼琴老師也很高興的說:「你女兒是龜兔賽跑的烏龜,慢慢爬慢慢爬,最後還是會爬到。」女兒自己也很開心,竟然還口出狂言說:「乾脆下次直接攻6級,不要考7級了。」其實她自己知道,8級跟7級之間有很大的瓶頸要跨過,想直接跳進6級,對她來講太困難,但是,她卻因為自己慢慢爬,爬出了自信了,她從來不管其他的兔子跑到哪裡了,她這隻烏龜只是回頭看了一下,發現自己跑了這麼遠的路,真是了不起,於是,更相信自己可以走到終點。

 

有很多兔子型的孩子,在考到8級或7級的時候,就放棄學習了。而我們家這隻烏龜,竟有了雄心大志要拿到六級或5級。

 

女兒是自己管理自己的鋼琴進度,我大概是偶爾想到這麼好久沒聽到鋼琴聲,會問她一下:「你有練鋼琴嗎?」她都說:「有。」也看不到她厭惡鋼琴或音樂的樣子,最崇拜的人是貝多芬,晚上睡覺聽的是莫札特的小夜曲,這樣享受在音樂裡,豈不是很好?

 

何必跟別人比呢?如果真的了解自己是一隻烏龜,那就用烏龜的速度去跑,不要去跟兔子比較,當然,更不要逼自己像兔子一樣的跑,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。

 

「每個班級,每位孩子的狀況都不盡相同,老師既然不能選擇學生,就不需要強力去突顯自己的『教學成果』,更何況,果又如何能具體的被評估呢?」

 

芬蘭教育中的不比較、不打分數、不排名,不只是對孩子,也對老師。先說孩子吧!明明一個是烏龜,一個是兔子,我們怎麼可以用一套統一的標準,來給他們打分數呢?我們只用一個標準:跑的秒數最少的人,分數最高。那麼烏龜永遠不在標準之內。

 

我們只看見統一規格的孩子,看不見孩子的個別性,每個孩子都是獨特的,是獨一無二的,也都有個別差異,但是,我們看不見。更糟糕的是,我們把那不符合統一規格的孩子說成是「比較差的」、「不用功的」、「沒有用的」、「該被放棄的」。

 

這種心態多殘忍呢?

既然孩子有差異性,很難用統一的標準去評估。那麼每個老師帶的學生,都不一樣,去評估老師的績效,豈不是也一樣殘忍?

 

芬蘭人看見了這些評鑑、考試的矛盾性、不合理性,他們放棄了這些比較,他們不做這類評估,不對孩子做評估,也不對老師做評估。他們只是努力找出每個孩子適合的啟迪方式,努力協助孩子找出他們的人生價值,這才是他們的終極目標。

 

那麼,我們的教育呢?我們教育的目標在哪裡?

每次基測季節一到,就會有很多人在吵考試個公平性,評分的公平性。其實,我覺得這樣的考試,無論怎樣公平,都是不公義的公平,也都是不尊重人的公平,也是短視的公平。

 

「唯有大家好,社會才會好。」書裡這句話,又讓我想到「與神對話」了。「與神對話」裡提到過,要每一個個體好,整體才會好,我才會好。所以,我要讓每一個人都好,我所處的社會才會好,我的所處的社會好,那我就會更好,變成了良性循環。

 

但是,在台灣卻是一個競爭的社會,是我要比大家都好,我要拿到第一名,其他人不關我的事情,我也可以踩著別人往前走。我們卻沒想到過,一個社會裡面,只有一個第一名,其他人都是很糟糕,狀況很不好,這個第一名在這個社會裡,會愉快嗎?會順利嗎?

 

而這個讓大家都好,不是讓大家都變成第一名,或大家都可以進台大。而是協助每一個人可以找到自己的生命價值,了解自己,並按照自己可以接受的方式去努力。

 

我覺得芬蘭人把「合一」這個觀念表達的很好,我簡直在這本書裡看到「與神對話」那個進化的社會的真實版。

 

「二次大戰期間與戰後,芬蘭人共享了榮辱起伏,是『全體芬蘭人』一起保住了這個國家,不是位高權重者,更不是精英份子才是得享權力榮譽之人,他們一再告訴我,過去所走過的歷史,和世代累積的經驗訴說著,如果一個小國的社會裡,再分紅、白,再分階級上下,再分族群你我,那芬蘭是永遠不可能抵擋得住蘇聯的紅軍,並且擋住了兩回,今天的芬蘭,很可能是像剛解體不久的前蘇聯國家罷了。」

 

不管是針對教育上的或是政治上的,這段話,聽起來是不是對台灣很有警鐘的意味呢?

 

~ 以上為讀到116頁的感想 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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