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婆的鍋子

這幾天一直有奇怪的感覺，覺得心神不寧，無法專心。

星期六送女兒去上鋼琴課時，發現自己開車很危險，總是回轉時沒看到旁邊的摩托車，或是穿越一條馬路時，沒看到橫越馬路的行人。都是差那麼一點點就要出車禍，害我覺得很害怕。本來想下了課後，去逛街買個東西，當下決定信任我的直覺，回家休息比較安全。

我想，這兩天還是都呆在家裡比較安全。

星期天，發現冰箱空了，米也沒了，雖然有點擔心我的心神不寧，還是決定開車去大賣場補貨。

沒想到，進了大賣場，才碰了一樣貨品，就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刺到，拇指見血受傷。女兒一看就說：「妳看吧！妳不是說這兩天最好不要出門的嗎？自己說了還出門，果然又出事情。」

我笑笑說：「別太迷信了。」嘴巴上這麼說，心慌的感覺還是又浮現出來。

賣場裡貼了好幾樣貨物是買一送一，或是一元加購的，算算很划算，我就選了兩種貨品，還一再核對賣場的標示，確定是買一送一才放進購物車裡，另一樣是一元加購，我也跟女兒各核對了一次。結帳時，我看到收銀員把買一送一的貨品，兩份都各刷一次，收銀機上也出現二次金額，我提醒收銀員這是買一送一的貨品，是不是有哪裡有問題？收銀員把發票機打開，查看了發票機，跟我說她要全部重刷。我以為她是要更正重複刷的部分，也順著她的意思把貨品全部重搬上收銀台，讓她全部重刷。這次她很迅速的刷完，我沒注意到收銀機上顯示的金額與數量，就想說等一下再來對發票好了，我想她應該已經更正了，尤其是我剛才都已經提醒她兩次了。

那位收銀員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把發票跟信用卡還我，沒有跟我多做解釋，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。我拿起發票一看，跟第一次結帳的狀況一樣，買一送一的還是一樣刷了兩次金額，一元加購的也是兩筆金額，等於我多刷了三百多塊錢。

我看了那位收銀員一眼，發現她不敢看我，還忙著幫別人結帳。

只好跑去服務台詢問，沒想到我發現賣場結帳有誤，竟然還必須排隊等候才能客訴到。而更讓我不舒服的是賣場人員的態度。

我把我的懷疑告訴客服人員，客服人員完全搞不清楚賣場內的活動，還問我：「你確定賣場內有標示？還是DM上面有寫？」說真的，DM上面有沒有寫，賣場上有沒有標示，是你們客服人員應該要知道的，我現在就是來跟你確認，怎麼換成你來跟我確認呢？

買一送一的那份商品，她並沒有跟我解釋問題出在哪裡，我只看到幾個客服人員自己在討論，我聽到的結論是：那是廠商自己沒把電腦資料改好，就退她一份的金額就對啦！

而另一份一元加購的商品，他們的結論是：那是客人自己沒看清楚啦！加購不是加購一樣的東西，是旁邊那個小包的啦！

這些都是客服人員在我這個客人面前，很大聲的討論。討論完畢後，有一位類似課長的女子，就很厭煩的對其中一位客服人員說：你就叫她全部退貨啦！不用查了啦！

我聽完他們的討論之後，我也感到很不舒服。

所以，當客服人員最後終於來問我的意見時，我就直接說：「全部退掉。」說真的，我寧願開車回去我們家附近的縣聯社重買一次，也不想在你這裡消費了。

客服人員開始處理我的退貨，我實在忍不住，就跟女兒一起討論這家賣場的服務水準，抱怨我們的不舒服。女兒的結論照例一樣：「就跟你說了吧！你自己都知道不該出門的，出門就遇到一堆事情了吧！」

今天早上送女兒出門時，我做了生菜三明治當早餐要帶去公司吃，一坐上車子，才發現早餐忘了帶，還放在餐桌上。我整個人就被三明治擊倒了，覺得沮喪到不行，這幾天真的是沒有一件事情順利的。

送女兒上學的路上，我一直努力去感受內心深處那種怪怪的感覺，那到底是什麼呢？我有一種被耍得團團轉的感覺。

這幾天發生的事情，不能說是什麼命中注定或是衰運，全都是因為我的心不在焉造成的。

差點出車禍，是我心不在焉，沒注意到身邊的車子、行人。

手去刺傷，也是我心不在焉，沒注意到商品上有粗糙的地方而刮傷。

誤以為可以一元加購兩份，有可能是賣場把加購品寫的太小，我沒看到，也可能是賣場根本沒寫。如果是寫很小，我沒看到，那又可以算在我的心不在焉頭上。

早餐忘了帶，更是心不在焉的關係。

但是，為什麼我會心不在焉呢？

是我的生活中，有發生什麼重大事故，造成我精神渙散嗎？沒有啊！我的生活平凡穩定，什麼大事也沒有。

那種感覺很奇妙，好像有人把我的注意力拉到別的地方，讓我看不見我眼前的事物。也有一種像是我的位置不該在這裡，似乎在別的地方。我不該在這裡上班，我應該在其他地方做其他的事情，好像我該去某個地方，可是，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我該去哪裡。也像是齒輪沒有卡上，怎麼樣也對不上的感覺。

然後，有一種力量一直把我往下拉，往下拉，拉到一個很沮喪的位置。那個沮喪是因為，我對我目前的狀況無能為力。我知道我心不在焉，可是，我只能順著這個無明的力量不斷陷落，我不知道怎麼樣把自己拉住，或讓自己成為控制者。我好像被某一種力量控制著，任意把我丟來丟去，而我卻無力取回控制權。

好像有一種聲音在告訴我：你放手，放開自己，放開過去，然後，就像從空中墜落那樣，完全放鬆自己，把自己整個人丟在空中，任他墜落。也很像在水裡浮游一樣，放鬆全身的肌肉，任憑自己往下或被水的浮力往上推拉。無論如何，就讓那個力量拉著你，往任何方向去。

但是，那種墜落的感覺，令人害怕。

生活似乎會變得亂七八糟。

昨天晚上，當我抽到這張牌「死亡」的時候，我就在想：順應死神往前走的感覺，會不會就是這種墜落的感覺？一種無依無靠的墜落。

PS.

讀我的文章的人，應該讀的很辛苦，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寫什麼了。